李绿园:为有子弟少歧路,忧思点亮《歧路灯》
2017-03-20 11:10 来源: 平顶山纪检监察网站

“若让我估量本书的总价值,我以为只逊于《红楼梦》一筹,与《儒林外史》是可以并驾齐驱的。”---《朱自清古典文学论文集》

朱自清,这位“一身重病,宁可饿死,不领美国的救济粮”的伟大作家,如此推崇的“这本书”,便是出生于今天平顶山市湛河区曹镇乡宋寨村的李绿园的不朽之作---《歧路灯》。

指路明灯照“歧路”

提及《歧路灯》,知者或不甚多。但是,用“我国古代绝无仅有的一部教育小说”为它定位绝不为过。它是唯一一部以“浪子回头”为题材的长篇白话小说,更是生动形象的“教子弟书”。

主人公谭绍闻是地主家的独子。其父谭忠弼,“为人端方耿直,学问醇正。相与几个朋友,都是正经有学业的”。尽管五世单传,四十得子,但决不溺子,严格约束儿子交游,“家无娱乐,门无杂客”。常携幼子至书房,读书认字,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入学之前已大半成诵。谭忠弼有意营造了良好的学习成长环境,能“理智施教,爱而不娇”,这是教子成功的一个时期。

谭父逝后,其母王氏误请劣师,弄得儿子“脸上一点书气也没了”,为学不成;溺爱纵容儿子结交浮浪子弟,学赌学嫖;把仅十三四岁的儿子奉为“一家主子”,使其为所欲为,大量败产。家中忠仆王忠代为管束,王氏却“恨得没法”,撵了出去。

王氏“纵子如杀子”,儿子“耳少正训”,逐步走上歧途,终声名扫地,家产败落。谭绍闻埋怨母亲:“我若能常听重话,未必会至此境地。”王氏如此,缘于见识短浅,利令智昏,自身素质低下,难成垂范榜样,缺失教子良方。

谭绍闻经历堕落、败家的大挫折之后,痛定思痛,立志改过。他用父亲教导自己的方式教导儿子,断然搬家,修建书房,断了外界喧嚣烦扰,与儿子一同静心苦读。自己中举,儿子也成了才,得以重振家业。

作品揭示了青少年堕落的四大原因:家庭教育不当,教师素质不高,社会交往不慎,个人意志不坚,为此作者提出了育子“八字方针”——“用心读书,亲近正人”,以此启发世间父母,须重视家庭教育,为子女创造良好的进学环境;以此告诫世间子弟,应结交诤友,正道直行,莫入歧路。

上世纪八十年代,栾星先生校注本《歧路灯》由中州书画社(现河南古籍出版社)出版,反响巨大,姚雪垠所作的书序尤为引人深思。姚先生写道:“这本书在今天对做父母的如何教育子女,青年人如何不受流氓阿飞引诱,不是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吗?”

诗书教子家风扬

李绿园(1707年-1790年),名海观,字孔堂,号绿园,亦号碧圃老人。原籍洛阳市新安县,生于河南宝丰宋寨(今湛河区曹镇乡宋寨村),比吴敬梓小6岁,比曹雪芹大9岁。一生经历了康熙、雍正、乾隆三朝,几乎与18世纪共始终。

三十岁时考取乾隆元年恩科举人后,他以诸葛亮、范仲淹自勉,人称其有 “忧世之怀,壮行之志”,遗憾的是三入春闱皆未中。后经学生举荐任江浙漕运之职,开始了“舟车海内”的宦游生涯,但官场黑暗,士人昏聩、宦海浮沉中难展其济世情怀。

乾隆十四年(公元1749年),已届不惑的他对世情体悟渐深,世风日下、道德沦丧,他深为官绅子弟一个又一个走上堕落败亡的歧路而忧虑,并清醒地认识到,教育问题形势严峻而迫在眉睫。阅尽沧桑、忧思发愤的李绿园回到故园,静坐东轩,以“载道”的严肃态度,开始了《歧路灯》的创作。终其一生心血,洋洋70万言,写成108回,至70岁才脱稿刻印。

在小说中他劝诫世人:教子要严,延师要正,交友须慎。在生活中,他以孝相传,诗书立家,教子甚严,要求子孙用心读书,亲近正人,为学严谨,为官清慎。但他亦心怀忧患:“哪家子孙敢言与天地不朽?”其晚年所写的《家训谆言》中曾说:

人于浮浪子弟鬻产拆屋时,往往怜之曰:可惜!可惜!不知此固毫无足惜也。衣轻食肥,于天地既毫无所益;作奸犯科,于风俗且大有所损。他若常享丰厚,那些谨守正道,甘淡薄、受辛苦的子孙,该常挑担荷锄、嚼糠吃菜乎?天道无亲,必不然矣!

《家训谆言》是李绿园平时对子侄的教育训话整理而成,共81条,就是其后的《绿园家训》。

李绿园有四子,长子事迹不详。三子李范,廪贡生。四子李葛,拔贡,工书法,曾任《四库全书》誊录官,灵宝县教谕。

其二儿子李蘧是乾隆四十年进士,历任吏部主事、都察院都察御史、工部给事中、江南道监察御史等。值得一提的是,李蘧是当朝权臣和珅的门生,但他性情刚毅,为官廉洁,不趋炎附势,在当时官场实为可贵。其后他深感仕宦艰难,但也未低头自保,而是称病乞归,耕读教子,以独善其身。其子李于潢,是道光年间中州著名诗人,有《方雅堂诗集》传世。

李绿园的后世子孙中亦不乏廪贡生、拔贡、太学生。

《歧路灯》的创作,不仅为告诫自家儿孙,更为天下子弟而作。李绿园提出的家庭、社会、学校三大教育因素以及“用心读书、亲近正人、为学严谨、为官清慎”的教子方针,仍具有振聋发聩的现实意义。

拂去尘埃明珠现

《歧路灯》与《儒林外史》和《红楼梦》是同时代的作品,但《歧路灯》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才大放异彩。因其未能刻印,仅在很小范围内以手抄本形式流传,名气不大。

学术界真正注意此书,缘自冯友兰、冯沅君兄妹的力推力荐。他们要把这颗“泥土里的珍珠”奉献给读者,由冯友兰校阅、冯沅君标点,兄妹珠联璧合,据不同抄本校勘整理注释,即1927年北京朴社本《歧路灯》(第一册)。

最终完成《歧路灯》整理工作的是河南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栾星,“在极艰难岁月里,以10年时间,使用十一部校勘底本(九部手抄本以及清义堂本和朴社本),作注千余条,完成辑校、标点、注释、整理、研究工作。”1981年由中州书画社出版,终让这部被埋没二百多年的文学遗产重见阳光。

明珠拂去尘埃,顿时光芒四射。《歧路灯》在海内外引发轰动效应,一大批专家学者对它多方面解读,掀起了《歧路灯》的研究高潮。郭绍虞、朱自清、郭伯恭、徐玉诺等均发表对《歧路灯》研究文章,对此书价值给予盛赞。台湾学者吴秀玉、高双印夫妇潜心研究,出版《李绿园与其〈歧路灯〉研究》一书,内容丰硕。新加坡学者吴聪娣出版《〈歧路灯〉研究——从〈歧路灯〉看清代社会》,具有很强的研究价值。

2010年8月,为纪念李绿园辞世220周年、《歧路灯》正式出版30周年,“《歧路灯》海峡两岸学术研讨会”在平顶山市召开,来自海内外的50多位专家学者研讨歧路灯的文化价值,并成立了“歧路灯研讨会“,以宣传推广《歧路灯》,弘扬歧路灯文化。

近五年来,《歧路灯》研究作为平顶山学院伏牛山文化圈研究中心的重点研究领域,取得了重要进展,召开了3次海峡两岸学术研讨会,组建了《歧路灯》与李绿园研究所、《歧路灯》研究资料中心等,并取得了重要学术研究成果。平顶山学院部分中青年学者,已成为《歧路灯》研究的中坚力量。

平顶山学院文学院院长何梅琴教授说,“《歧路灯》是一部18世纪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,是一场民俗文化的博览会,它的文化容量远远超越我们的估计。”这部作品应该得到更多的关注,希望更多人发现它的价值,为歧路灯文化的传承聚集力量,让这盏灯越燃越亮。

一盏明灯,照彻歧路;一位老者,恳切叮嘱。一本著作,历久弥新;一门歧学,方兴未艾。

参考文献:

1.《歧路灯》[清]李绿园著、李颖点校,北京中华书局,二零零四年六月。

2.《歧路灯研究资料》,栾星,河南中州书画社,一九八二年七月第一版。

3.《李绿园生平和家世》李春林,《平顶山市文史资料》第一辑,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河南省平顶山市委员会,一九八七年三月。

责任编辑: 杨世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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